水下的风情

   
文/殷健

图片/吴晓东 吴立新 李泽宁 孟为 郑伟光 殷健 (点击小图可打开大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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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殷健
  上午的阳光热烈地拥向海面,海水立刻做出湛蓝色的回应。

  多尼起锚了。马达发出“突、突、突”的吟咏,在清旷的海面显得格外嘹亮。海风鼓吹着船上晾晒的毛巾、衣物,发出猎猎的声响。噢,扑鼻的海香!

  从多尼的船头望去,水下的暗礁影影绰绰。

  但是,当你跳入波光粼粼的水中,透过清盈的海水,才发现下面竟然别有洞天,是一处有沟、有壑、有脊、有梁的山峡幽谷。山峡的下面铺展着浅淡而柔和的米色细沙。成片的细沙鲜亮抢眼,让人一眼就看到了谷底。谷地的中央不是一般鱼能去的地方,那是鲨鱼(特别是白鳍尖鲨)小憩、酣睡、舒筋活骨和游戏的场所;鱼们知晓鲨鱼的脾气,也懂得水下的规矩,所以对鲨先生敬而远之,即不结怨,也不为伍。但偶尔还是能看到长着山羊胡须的白色拟羊鱼,趁着鲨鱼外出狩猎的空当,三三两两结伴而来,在沙地上嬉戏、啄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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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你惊喜地发现眼前有一只灰色的扁平的圆身刺鳐,静静地卧在海床上。它把身体的大部分都隐藏在沙土之下,籍此来保护自己,只留两只鼓突在外的眼睛,警惕地审视着周围的景况,以便随时发现潜在的威胁。所以,当你赶到它的近前的时候,它却忽地像一只柔软的飞碟,迂缓腾空,一边飞舞一边抖落铺盖在身上的沙土,而圆盘状身体的边缘恰似女人的大裙摆,波浪似地上下舞动,宛如一位马尔代夫灰姑娘在表演当地的土风舞。看呀,它拖着一条欣长的尾巴,朝远处款款飞去。你也腾空追去,却追它不上。

  不知不觉,悠然来到一处山脚。阳光从高空照射下来,山坡之上一片明亮,但却照射不到面前的山脚。而在这明与暗之间,有一层迷蒙的薄雾,为明暗作着善意的调和。于是,在光影的作用下,水色山光显出了柔美的层次,让你领会到“山断云连”的妙趣。抬眼望去,那本不高峻的山峰由于海水的放大作用也显出了几分的巍峨。

成群的明黄色的笛鲷正悠闲地游牧在山坡高处,还有一些则漫游闲荡在山脚边,宛如羊群在山间的水湄林际吃草。笛鲷群仿若一支柔软的黄色蜡笔,在山间漫舞,为山体抹上一片片明亮的金黄。恍惚间,山峰之上传来缥缈轻曼的歌声,噢,好像是郑绪岚演唱的那首著名的《牧羊曲》:

  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
  林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
  野果香,山花俏,
  狗儿跳,羊儿跑,
  举起鞭儿轻轻摇,
  小曲儿漫山飘,漫山飘..........................


  忽然,高高的山梁上飞过一只翠色苏眉,如一只大鸟划过高远的天际...........................

  倘若这时,在水空之上飞来一只或两只绰号“一片乌云”的巨大鳗鳎,你的神魂一定会飞上九霄云外,去感谢上苍的恩赐了罢。

  山脚下,四处是悬岩挂壁,怪洞奇石。在倒悬的崖壁上铺满了白色的软珊瑚,像一朵朵倒垂的栀子花,散发着芬芳。还有各色的海棉和珊瑚与小白花挨挤在一起,有红的,粉的、黄的、紫的,还有墨绿色的,它们相互交织,构成一幅五彩的绒毯,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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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壁上。在绒毯的背景上画有几条游鱼,那是喜欢栖止在悬岩或洞穴下面的肉红色的大眼鲷和黄地黑斑的石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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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水下最耀人眼目的,则非大红大紫的网状海扇莫属了。在幽暗的岩洞口或悬岩下,海扇永远是光艳照人的女主人。她们像盛装的中国古典美女,云鬓高耸,肩有霞帔,显露出丰满妩媚的身材、端庄高贵的气韵,那么的楚楚动人。一蓬蓬娇艳的海扇,让你懂得了什么叫“美女如云”。此时,一只俏皮的扳机鲀倏然闯到你的面前,打乱了你的绮思芳情,它在对你说:“别在这儿胡思乱想了。随我来,前面还有更妙的去处哩。”海扇来自柳氏珊瑚家族,因其形若蒲扇,且生长在海中,故名“海扇”。她的长相虽然酷似有枝有干的植物,而非植物,实在是“有血有肉”的专吃浮游生物的动物。正因为如此,在海洋中的一些弱小的生命的眼里,海扇是张着血盆大口的红法魔女,是披着羊皮的狼。所以,千万不要让她的美貌蛊惑了你的眼睛哟。

  忽见岩石缝内独独长出一条盘旋屈曲的虬枝,显得十分突兀扎眼,仿佛是特意为硬朗的山石装点的一条卷曲的发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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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那些活泼好动的乌尾冬,永远是那样的行色匆匆,就像一群身材娇好的小燕,成群结队地在你身旁飞旋,时而唧唧喳喳,好像在说你的长、道你的短;时而又窃窃私语,似乎在笑话你蠢笨的衣着。但它们从不靠你太近,总是把握着与你适当的交往分寸和尺度。这里的乌尾冬种类繁多,色彩各异。有浑身荧光海蓝色的,只是在叉子形尾巴的两个尖端各有一颗黑色斑点;也有大个上半身是纯蓝色,而下半身是明黄色的;还有一种以前从未见过的,浑身铁锈红色,只在身体的中央横着画了一青灰色条纹,实在难以描摹。

  此时,此地,此景,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山樵的放歌:

  水下有青山,浮云缭其间。尾冬漫飞舞,笛鲷入画面。光影织锦绣,铺在飞崖边。蛙人独享乐,心神入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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